一觉醒来发现还在身体里 第97章 本质还是童工

正当河西的战事紧锣密鼓筹备之时,从荆州而来的一个“不起眼”消息传到长安,让沉迷于前任儿媳杨玉环的李隆基,稍稍哀伤了几天。

张九龄在荆州任上因病去世!

于是基哥追赠张九龄为“荆州大都督”,并赐予谥号“文献”,请朝廷专业人士为其堪舆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。

随着张九龄的病逝,开元时期曾经一度呼风唤雨的“文学派”官员,彻底偃旗息鼓,只剩下“好酒狂放”的贺知章,整天在衙门里摸鱼开溜,远离政务。

或许是兔死狐悲,或许是心有戚戚,张九龄的病逝虽然没有给基哥带来什么触动,却是让大唐右相李林甫感觉后背发凉。

官场险恶,能爬上去并不算什么大本事,很多人都可以做到。难的是怎么平稳降落,安享晚年!

张九龄的陨落,告诉了李林甫一个可怕的政坛真理:进入了这个圈子以后,世界将不再对你宽容!

平康坊的李林甫宅院书房里,这位大唐右相正在翻阅幽州那边送来的一份公文,以及基哥回应的圣旨。这是他的日常工作,将圣旨变成政府的公文,变成政令军令并推行下去。

现在这份公文的内容是:幽州节度使方有德威震北方,让之前有背离大唐趋势的渤海国俯首称臣,契丹与奚人贵族们在震惊忌惮之余,再次提出和亲的请求!并且为了表示诚意,已经将质子送到了长安,准备按照往年的规矩,让质子入国子监学习,毕业后入宫闱,担任宿卫。

基哥龙颜大悦,同意了契丹与奚的请求,选宗室女为公主嫁之,并将相关礼仪的事情交给李林甫操办。总之,一定要扬大唐国威,把和亲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。

“张文献(张九龄)咎由自取,我不能步其后尘啊!”

坐在桌案前的李林甫感慨叹息了一声。

他将镇纸下面的草稿拿出来看了又看,这是关于大唐体制改革相关事项的草案,被张九龄去世的事情刺激了一下,本来自信满满的这位大唐右相,反倒是有些心里没底了。

李林甫非常了解自己辅佐的是怎样一位皇帝,他也非常明白自身的处境是怎样的。

张九龄被赶出中枢罢相是因为一日杀三子的事情么?

裴耀卿被罢相,真的只是因为没有把省下来的运费交给圣人么?

只有最懂李隆基的李林甫才明白,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原因。

太宗用人,是以人为主,以人办事。先选人,再派遣差事。

开元初年,励精图治,企图再现大唐之雄风的李隆基,一直自诩他有太宗遗风,处处要跟太宗去比。

但实际上,宗室出身,在宫闱中混过相当长时间的李林甫却明白,基哥用人的原则,跟太宗比是完全相反的。

简单说,就是刻薄寡恩到了极点!

裴耀卿被罢相,只是因为基哥觉得运河虽然通了,但运费却没有降下来,国库与内库的钱,都花到运费上不划算!某种程度上说,运河治理是成功了,却没有达成预期的目的!

当漕运三年长安不缺粮后,因整顿运河而上任的裴耀卿,就被率先罢相了。

简而言之,基哥不需要他了,就这么简单的道理。

并不是说裴耀卿做了什么天怒人怨,让基哥不满的事情。

实际上,裴耀卿也只是失去利用价值而已。所以他现在依然在长安中枢为官,改任尚书左丞相(虚职),封赵城侯,身上也还有其他官职,有一定的权力并可以对李隆基谏言。

日子甚至过得还有点小滋润。

基哥的逻辑其实是直白而明确的:有用的时候我好好用你,而当你没用了,假如之前没有得罪我的话,那么我也不会把你一杆子打死!

因为要修运河保障长安粮食安全,所以才有裴耀卿被拜相,而不是裴耀卿被拜相后,派他去整理漕运。

基哥的用人逻辑,便是典型的“因事御人”。

更惨的是张九龄。

张说是张九龄的恩师,李隆基拜相张九龄,最主要的目的,是让他整顿北方军务,成为“张说第二”。

但是这件事,他办砸了。

这是基哥最后容不下张九龄的最主要原因,张九龄站在太子这边,实际上只是基哥下定决心将其罢免的导火索。

连带着张九龄被罢相,严挺之被罢官,周子谅被杖毙,贺知章变成了整日摸鱼的闲人。

大唐中枢“文学派”大臣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式微,最根本原因,则是基哥对于科举上来的人才产生了深深的疑虑。认为他们只会写锦绣文章不会办实事。

附带的,李隆基还让李林甫大力整顿科举选才的规则与模式!

自开元以来,大唐便是对契丹与奚人又拉又打,对他们恩威并施,分化二者与突厥之间的关系,压缩突厥的生存空间。

张九龄为相之时,对于三者的关系没有深刻理解,单方面主持与日渐式微突厥媾和,企图联合突厥对付在西域和陇右蠢蠢欲动的吐蕃。

此举使得契丹与奚人震恐,认为他们被唐庭所抛弃,内部“突厥派”话语权大增,使得二者进一步倒向突厥。

这便是幽州边镇不稳的动乱之源。

事实上,安禄山之所以被任命为平卢军军使,便是因为他是幽州某个突厥化粟特部的话事人。大唐中枢需要借助这些“中立派”的力量,去对抗日渐远离大唐的契丹与奚人。
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方有德之所以这两年声名鹊起,深得基哥信任,便是因为他用“另类”的方式,给已经被罢相的张九龄擦了屁股,用拳头让契丹和奚人臣服了,而且以兵不血刃的方式,武力干涉渤海国内的政权更替。

这一手搔到了基哥的痒处!

以至于基哥一直想把平卢节度使的职位也给方有德兼任,只是朝中反对意见太大而作罢。

还是那句,基哥认为方有德很有用,所以他要大用。这固然有“从龙之臣”的光环加持,但最根本的,还是因为基哥并不是什么讲交情的主,他非常的势利眼。

有用的人就上,没用的人就滚,基哥的眼中,没有宽容和包容。

契丹与奚人的臣服,让李林甫觉得,自己不小心的话,便有可能是下一个“张九龄”!

“来人啊,备车,本相要去兴庆宫。”

李林甫拿起桌案上的那一叠草稿揣进袖口,对下仆吩咐了一句。

图穷匕见,这些东西终究还是要给李隆基看的,李林甫心一横,不想再改了。

……

“诶,舒服了啊。”

方重勇坐在桌案前,快活的呻吟了一声,享受着阿娜耶给他的手腕进行按摩。

吐蕃人的军法,终于被他誊抄完了。不得不说,这些鸟玩意真尼玛长,如此的形而上学,他就不信吐蕃人会一板一眼的照着军法办事!

方重勇打听了一下唐军之中的军法,发现吐蕃军法的严苛,还在唐军之上。只怕平日里执行军法的力度,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
如果将士们的所有精力都在应付军法上,那么他们必然没有余力去考虑战争的事情,这便是军法“过犹不及”的道理。

只不过对于方重勇来说,这部军法的价值,在于吐蕃人对于行军打仗,提出了很多很细节的要求。比如说夜间扎营,要如何布置斥候,如何布置营地,把营垒设在什么样的位置比较好,怎样设置固定哨和流动哨等等。

这东西与其说是一部军法,倒不如说是一部极具操作性的兵法书!它的可贵之处,不是如《孙子兵法》那样的指导性原则,而是把行军打仗的细节说得明明白白。

“你说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,凉州城内能抄写的流外官与书吏那么多,你非得自己去抄,还累个半死。”

阿娜耶一边卖力的按摩方重勇的手腕,一边忍不住低声抱怨道。

她嘴上总是不依不饶,但身体却又很诚实的围着方重勇打转,自觉地照顾对方的饮食起居,可谓是勤勤恳恳,对得起她那长满老茧的小手了。

“以后到长安了,要讲究点规矩。就你刚才那句,权贵家中将伱杖毙也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
方重勇没好气的怼了一句,随即让对方坐在自己身边。

阿娜耶老老实实的坐下,等着方重勇训话。

“对你来说,长安并不是一个好地方,你确定真的要去么?”

方重勇沉声问道,脸上表情肃然。

阿娜耶咬咬嘴唇,最后点点头道:“是的,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一个河西的“土妞”,如果不揭穿她那信安王私生女的身份,那么可以走的路确实不多。古代早婚,再过两年,阿娜耶就要选择嫁到河西地方某一个军户家庭。

她可以选择任意一家,却不能不做选择!

去长安,则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。

或许惨死埋骨他乡,也可能飞黄腾达走上一条不同的路。

是贪图安稳的沉沦,还是冒险搏一个未来,阿娜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。

“明白了,把这份契书签了吧。”

方重勇将桌案上的一份契书递给阿娜耶。上面的内容很简单,就是阿娜耶从军户身份,变为方重勇家的“部曲”。这也意味着,她的未来会由着方重勇任意摆布。

只要对方愿意。

签这份契书,就意味着西域胡女们孜孜以求的奋斗成果,全部被清零,再度沦为权贵的奴婢,身份与地位没有任何保障,甚至祸及后人。

当然了,部曲的身份是比奴婢在称呼上好听点的说法,本质上并无多少差别。

签下这份契书,也就意味着方重勇将来可以随意玩弄阿娜耶,没有任何可以控制的底线与下限,具体如何全看个人品德了。就算将来将阿娜耶送人,也没有人说什么不是。

权贵圈子都是这么玩的!

这便是去长安必须要付出的代价。

方重勇已经跟李医官“谈妥了”,不过他依旧是多此一举的跟阿娜耶再谈一次。

提起笔,阿娜耶在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,随即按上朱砂手印。办完这一切,她不甘示弱的瞪着方重勇,一言不发。

方重勇强烈要求走这么个流程,在阿娜耶看来很是无情。但她不知道,这件事其实是见多识广的李医官提出来的,是对阿娜耶的一种保护。

台面上的明规则,总是与事物运作的潜规则有所区分,只有深谙内情的人,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。

方重勇将契书贴身放好,随即哈哈笑道:“以后你可以打着方军使和方参军的名头,在凉州仗势欺人了。”

“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!”

阿娜耶没好气的说道。

她也猜出来,自己被爹给“卖了”。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凉州城内司空见惯,但轮到自己身上,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。

想发脾气都不知道要对谁去发。

“美人作伴,红袖添香,方参军真是有雅兴啊。”
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药房外面传来河西节度使萧炅的声音,阿娜耶连忙起身,匆匆忙忙的对躬身其行了一礼,退出药房。

“这位河西的小娘子长大后一定是一位美人,方参军还真是有眼力呢。”

萧炅自来熟一般的揶揄道。

如果对方不是河西节度使,方重勇根本懒得搭理这个言语粗鄙不通文墨的鸟人。这位小人藏鸡鸡的萧节帅,三句不离本行,他来这里做什么,方重勇用脚指头都能猜到。

“圣人寿辰将近,药也调试得差不多了。只是某还是有些担心,萧节帅真的想好了么。”

方重勇意有所指的问道。

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自然是越快越好!”

萧炅紧紧握拳,双目圆睁道,显然不想继续跟方重勇客套了。

更重要的是,这药他自己也吃过,好像……还挺有意思的。

“首先,这个是茶,不是药,对吧?只要圣人喜欢,里面加一些温吞的茶水亦无不可。”

方重勇睁眼说瞎话一般的反问道。

萧炅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道:“对对对,这是产自河西的茶,不是药。”

唐代的“茶”,不一定要有茶叶,这种情况其实在方重勇前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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