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珪叹了口气:“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,此事我必须求你帮忙,但只怕一开口,又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,我看得出,慕容兰是真爱你,但是你跟她之间实在是立场相对,你这回想回晋国,就意味着可能跟她反目成仇,她未必会听话。再说了,慕容兰就是来监视我的,我对你没有任何保留,而这一切都给她看在眼里,从我对贺兰敏的做法就知道,她很愤怒,两件事凑到一起,我实在想不出她会帮我的理由。”
刘裕勾了勾嘴角:“阿兰对我,情深意重,他在我最落魄,最心如死灰的时候救了我,跟了我,也愿意跟我去任何地方,包括回晋国,她之所以对你有看法,是因为你狠心地扔下,利用了贺兰敏,推人及已,她不希望我也这样对她,但是我是不会扔下她一个人回晋国的,就算困难再大,我也会想出解决的办法。之所以这回夫人来了后我愿意回晋国,一来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以前可能被误会的事,这第二嘛,就是我想借着谢家和王家的力量,能掩护阿兰,让她能跟我回去而不被人识破。”
拓跋珪点了点头:“但慕容兰并不是一个为了爱情就可以出场自己的祖国,大哥和族人的人,她见证了我崛起的一切过程,难道会骗慕容垂,说我对燕国忠心一片,或者是我没有能力只是靠了运气?这点你信吗?”
刘裕微微一笑:“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了,前提当然是要让阿兰按我的意思办,但另一方面,也需要你的配合,今天你能顶住各部大人的压力,顶住你手下兄弟的意见,坚持娶了贺兰敏,甚至想让她当可敦,我想这事会让你在阿兰的心中,大为改观。”
拓跋珪笑道:“我确实有愧于贺兰敏,但娶她更多的是政治上的考虑,一来我要暂时稳住贺兰部,起码现在不能对贺兰部下手,我不能让贺兰部在南部或是东部,让他们有直接跟慕容氏接触的机会,这样一旦他们谈妥,贺兰部就会象当年的刘卫辰一样,直接当向导,引外敌入侵。那我们的地形优势,山川险要,就全无作用了。”
刘裕点了点头:“嗯,这点我想到了,可是我知道,你要强娶贺兰敏,肯定还有别的用意,让我猜一猜,是不是你也对贺兰敏和她后面的人也有所防范,干脆挑明她不再是处子之身的事,这样省得她以后再装神弄鬼,假借天神的名义,与你为敌,对吧。”
拓跋珪哈哈一笑:“阿干嘛,还是你聪明,我的这点小心思,给你一猜就准。没错,这贺兰敏身后的那个人,那个势力,才是我真正担心和害怕的,如果有谁能做到说服慕容永,刘显,拓跋窟咄这三股势力,一起来突袭连自立都没有做到的我,那这个人的眼光,手腕,都是极为可怕,这样的人如果再操纵贺兰敏,借她的嘴里说什么天神旨意,草原上一多半的人会相信的,就象他们现在相信我的是天命所归一样。所以,我得断了这个后路,让她成了我的女人,不再是巫女。”
刘裕松了一口气:“只不过你在做这事之余,还无意中让慕容兰没那么讨厌你了。好了,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打算了,其实我今天所说的,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事,唯一不确定的,就是慕容垂的动向,是不是?”
拓跋珪的双目炯炯:“现在我最担心的,是这次来草原的谢道韫,她会不会是那个阴谋集团的一员?”
刘裕仔细地想了想,摇了摇头:“应该不会,以前我曾经想过,可能谢相公是那个什么青龙的团伙的一员,但是青龙死于你手,而在这之前,谢相公也死了,所以我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,青龙破坏了谢相公苦心经营多年的北伐大业,他跟慕容垂的勾结,也是你亲眼所见,如果这个组织还有别的成员,应该是和这青龙一伙的,而夫人是谢相公的亲侄女,在他死后,也是谢家家族的重要决策者,不会跟害死谢相公的人走到一路吧。”
拓跋珪叹了口气:“那会不会是因为青龙死了,这个组织的其他成员又把谢道韫给找回去了呢?”
刘裕正色道:“这不可能,因为夫人说是慕容垂让她来草原的,而不是别人,以慕容兰的精明,一定会想办法亲自向其兄核实,这个破绽太大,一旦穿帮,就无法自圆,再说了,她这一次前来,带着我的两个最好的生死兄弟,其中一个勇冠三军,另一个足智多谋,如果她真有什么不对劲,也是骗不过我兄弟的眼睛。”
拓跋珪松了一口气:“这么说来,谢道韫来草原,纯粹就是慕容垂的委托,和晋国的其他势力没有关系了?”
刘裕的眉头皱了皱:“也不完全是,谢家当年跟慕容垂的秘密接触和合作,与青龙完全不一样,他们是真想北伐,因为只有进取中原,才能让自己的权力超过别的世家,真正地掌握大权,所以谢家一直在找一个可以让秦国内乱的机会,这也是慕容垂能和谢相公,玄帅走到一起的原因。而且我很肯定,这个联系,没有多久,差不多是我初识玄帅的时候,慕容兰也女扮男装来到京口,阴差阳错地见到了玄帅,之后的联络,还是我去做的。大晋想要抵抗秦军南下,而慕容垂则想让秦国在战败后他好起事复国,双方的合作,自苻坚南侵始,至燕国复国终。邺城一战,两边已经撕破了脸,成为彻底的敌人,所谓合作,也不再可能有了。”
“但是我跟慕容兰的结合,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,慕容垂开始把阿兰派来,也许是想让阿兰劝我回燕国为他效力,可是没想到反倒是我要把阿兰给带走了,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,我料他让夫人前来,是想骗我等经后燕地界回大晋,然后半路截杀,最好是让夫人也死于半路,栽赃于我,这样我百口莫辩,此生也不可能再回晋国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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