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问长生 第857章 瞳术杀伐

如此众多的二品高阶阵法,埋在暗处,彼此勾连,层层炸开,即便是金丹境的肖典司,一时也有些遭受不住。

待硝烟散去,皮开肉绽,满身狼狈的肖镇海,便显出身形,显然伤势不轻。

他是金丹,即便压制了修为,毕竟底子还在。

若非如此,这么多二品高阶阵法,足以让他死上几个来回了。

肖镇海吐出一口鲜血,面皮颤抖。

“中计了……”

有人以阵法埋伏,算计了自己。

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
阵法的钻研,十分艰难。

即便是一些天赋异禀的阵师,其阵法水准,一般也是要落后于其修为境界的。

十八乃至十九纹阵法,除了那些真正的阵法天骄,一般能布出这类阵法的,至少也要金丹,或是在筑基巅峰,浸淫百余年的老阵师了。

而且,这些阵法之前没有,显然是刚刚布下的。

在这龙王庙中,谁能有这个本事,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,不露痕迹地布下这么多二品高阶阵法?

他心思飞转,将所有人过了一遍,但根本猜不到,幕后黑手究竟是谁。

顾长怀和夏典司修为够了,但他们没时间。

肖天全,自己这个好侄儿,的确是有筑基巅峰修为,但他远没这等阵法造诣。

剩下几人,就更不用说了。

“不对!”

肖镇海猛然记起,还有一人,一直隐身不曾显露身形。

若说谁在背地里搞鬼,只能是……

“墨画?!”

肖镇海瞳孔一震,有些难以置信。

那个小鬼,修为不过筑基中期,修龄不过二十,怎么可能布下二品十九纹,接近筑基巅峰的阵法?!

别说是十二流,八大门,便是四大宗,怕是近千年来,都不曾有这么逆天的阵法妖孽。

可排除掉一切不可能,唯一的可能,就是事实。

墨画的模样,又浮现在肖镇海的脑中。

墨画摆着手,说“马马虎虎,混口饭吃……”时游刃有余的姿态,如今肖镇海想起来,只觉后背生寒。

“好阴险的小子,手段藏得这么深……”

肖镇海咬牙。

恰在此时,顾长怀的青色风刃,和夏典司的冰蓝剑光,又交织着杀了过来。

趁他病,要他命。

肖镇海此时被阵法炸伤,气力不支,正是取他性命的好时机。

顾长怀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。

肖镇海脸色难看,低声咒骂了一句,只能避开一记风刃,扬起手中的剑,激发癸水剑气,与夏典司再拼了一招。

可他伤势在身,之前硬拼尚能占据上风,如今再拼这一记,便只觉内脏灼痛,灵力也有不支的迹象。

夏典司冰寒的灵力,也在侵蚀着他的经脉。

只一瞬间,肖镇海便判断出形势不妙。

再这么耗下去,自己必然凶多吉少!

“不能留手,要速战速决!”

肖镇海目光阴戾。

顾长怀和夏典司,似乎也知道肖镇海要做困兽之斗,攻势越发凌厉,不给肖镇海喘息的机会。

但肖镇海毕竟在传承上占着优势,交战十来回合后,趁机施展了水影步,迷惑了顾长怀二人。

待顾长怀分辨出水影的真假,肖镇海已然退出了数丈之外。

退出数丈之外后,肖镇海先是捏碎一枚符,一团金光,笼罩在身,而后浑身癸水灵力奔涌,气势骇人,一道道水色灵锁,在其周身凝结。

以金身护体,以水狱镇敌。

肖镇海捏碎了金身符,想借金身符的护佑,强行施展上乘控术水狱术。

第一次施展水狱术,讲究的是出其不意,因此他没有多此一举,去捏金身符,以免顾长怀警觉。

但水狱术,他已经施展过一次了。

顾长怀中招后,必然会提防。

因此,他若想再施展,就一定要做万全的准备,不能起侥幸的心理,金身必不可少。

而有金身护持,只需顶着顾长怀二人的剑气法术,将水狱术施展出来,便可一举定胜负。

金光庇体,灵力流转,水狱术在凝结。

肖镇海周身灵力澎湃,深蓝色的水劲,化作数不尽的锁链,层层迭迭,一道道浮在周身……

但顾长怀似乎早有预料。

他并未退避,而是运起灵力,催发更多细碎的风刃,全力向肖镇海杀去。

风刃一点点侵蚀着肖镇海的金身。

肖镇海神色漠然。

在顾长怀破金身之前,他足以将水狱术凝结。

可恰在此时,夏典司也取出了一枚玉符,素手捏碎之后,并指一弹,一道刺眼的红光,直奔肖镇海而去。

就是这道红光,令肖镇海顿时神色大变。

“珍品破金符?”

话音未落,红光便至,那被顾长怀风刃消耗的金身,瞬间破碎。

金身符被破,顾长怀目中精光一闪,当即化作数道更凌厉的风刃,向肖镇海杀去。

肖镇海金身术被破,水狱术刚凝结到一半,来不及躲避,只能眼睁睁看着顾长怀凌厉的风刃,直接破空而来,劈中了他的肩膀。

风刃切割肉身,留下一大道伤痕,血肉淋漓。

肖镇海连忙后撤,取出一粒丹药服下,压住体内的伤势,脸色难看至极。

曾经皮笑肉不笑,一脸虚伪的面容上,蒙上一层浓重的怒意。

近百年来,他藏在暗处,从未陷入过如此险境。

而自从他学了这一身顶尖传承,几乎想杀谁就杀谁,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。

可不料今天,却遭了算计,栽了如此大的跟头。

肖镇海的心头,杀意升腾。

“好好,你们这是找死!”

他的眼睛彻底张开,眼底一片血红,不再收敛杀意,将迄今为止所修的煞气,尽数释放,将血狱瞳术催发到极致。

肖镇海的两只眼眸,化作了罪孽的深渊。

无数被他屠戮的修士,在其中苦苦挣扎,哀求。

“不好!”

顾长怀脸色一沉,连忙侧开目光。

但这次的血狱瞳术,又跟与往不同,威力强了不止一筹。

杀意被催发得淋漓尽致。

这些血煞之气,也仿佛有了生命,毒蛇一般,四处蜿蜒蔓延,无孔不入。

即便顾长怀侧开了目光,但煞气还是顺着他的目窍,钻入了他的识海,使他神魂痛苦,一瞬间动弹不得。

肖镇海抓住时机,人影一晃,逼近顾长怀的身边,长剑高高扬起。

“顾长怀!”

夏典司脸色一片煞白,当即凝起剑气,想阻止肖镇海。

肖镇海骤然转过头,目光血红。

夏典司关心则乱,一时不曾提防,这一下正中了肖镇海的瞳术。

她只觉识海阴冷,刀割一般痛楚,嘴角溢出鲜血,瞳孔也有些失神。

肖镇海狞笑,“别急,我一个一个杀……”

说完他便举起剑,癸水剑气迸发,想先砍了顾长怀的脖子。

恰在此时,他又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声音。

有人在点他的名字:

“肖镇海!”

肖镇海本不想搭理,能杀的人,就先杀了,这样才保险。

但这道声音很特殊。

是那个一直偷偷摸摸,不曾露头的小鬼。

也是那个,不显山不露水,但阵法造诣却匪夷所思的小阵师。

而且……

“竟敢直呼我的姓名……”

肖镇海冷笑一声,双眼通红,回过头来,看了一眼墨画。

而后他便发现,墨画在漠然与他对视。

肖镇海有一瞬的错愕,而后失笑,脸上的笑容,也带上了讥讽。

“不知死活的小鬼,胆敢与我对视……”

可渐渐地,肖镇海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。

他发现墨画的眼中,有一缕金芒浮现,而后渐渐扩散,向外蔓延,越来越刺目。

“这是……瞳术?!”

肖镇海瞬间明白了。

水狱禁匣就在墨画手里!

而在此之前,墨画就已经掌握了这禁匣中的奥秘。

他学会了禁匣上的瞳术!

“而且,他的瞳术……是金色的?!”

金色瞳术!

那一瞬间,肖镇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。

他不明就里,但却不敢有丝毫犹豫,更不敢有丝毫轻怠,脑中冥想着自己以杀养煞所铸就的“血色道狱图”,将毕生修炼的所有煞气,尽数凝入双目,化作血海炼狱,以此与墨画的金色瞳术抗衡。

瞳术争锋,凶险至极。

一念魂生,一念神亡。

肖镇海拼尽全力,与墨画对视。

虚空之中,血色的瞳术,和金色的瞳术碰撞在一起,煞气和金光交织,互相绞杀。

而不过刹那,神剑出窍,金光席卷。

血气溃败,寸寸崩塌。

肖典司这才骇然。

剑意?

这不是瞳术!这是……剑诀?

借瞳术施展的……神念之剑?

自己是在用眼睛,与别人的剑气硬拼?

肖镇海心中胆寒,刚回过神来,便发现金色剑意已然透过自己的眼眸,渗入了自己的神魂。

一道纯由剑光编织的,金色的牢狱,将自己镇压其中。

剑光璀璨而锋利,在对自己的神魂,一点点进行凌迟。

而自己恍若十恶不赦的罪人,在接受剑刑的审判。

神魂被切割,被凌迟的痛楚,一点点蔓延开来,肖镇海痛苦之余,心中恍然。

原来酷刑,是这种滋味……

他想反抗,但反抗不了。

想挣扎,但无力挣扎。

在如此凌厉,压迫感如此强大的剑意之下,肖镇海神魂惊颤,根本不知,该如何抗衡。

只能任由自己的七魄,自己的命魂,被剑光一点点分割着……

墨画的双眼,死死盯着肖镇海。

他的眼底,金光璀璨,透着威严。

但他的眼角,却流出了鲜血。

尽管他神魂强,神识也深厚,但这副肉身,毕竟只是筑基,以筑基对抗金丹,对眼眸的负荷太重了。

恰在此时,顾长怀回复了一丝神智。

他见到了眼角流血的墨画,也见到了失魂落魄,神色痛苦,仿佛受刑一般,即将濒临“失控”的肖镇海,当即心头一震。

顾长怀忍着血瞳术的后遗症,以极大的意志,克服昏沉和痛楚,强迫自己清醒过来。

神识回溯后,顾长怀立马咬紧牙关,拼尽全力,开始凝集法术。

他周身灵力激荡,掀起澎湃的狂风,狂风之上,刀刃鳞次栉比,如羽翼般密集,流光溢彩,又暗含杀意。

凌风化羽诀!

顾家上乘道法。

这门风系法术威力极大,但需要运转法诀,积蓄磅礴的灵力。

交战至今,顾长怀一直没机会施展。

而眼下,肖镇海与墨画瞳术交锋失败,神识受损,煞气反噬,处于失控的边缘,是顾长怀唯一一次,可以施展这记道法的机会。

磅礴的风系灵力汇聚。

数息之后,顾家上乘道法凌风化羽诀凝结。

顾长怀目光冷漠,向前一指,周身的风刃便如青鸾的羽翼一般,猛然一振,化作汹涌的狂风,向肖镇海席卷而去。

肖镇海神魂承受剑刑,处在崩溃的边缘,但还是能隐隐感知到性命悬危,近乎本能地向一旁躲去,想躲开这记毙命的杀招。

而夏典司此时也清醒了过来,见肖镇海想躲,同样忍着神识剧痛,将灵力注入短剑,并以御剑之法,凝成冰色剑光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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