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阴吞两阳怎么做的 第217章 青鸟的应对

 “我看着他走的。”程千帆表情悲伤,又喃喃说了一句。

小汽车停靠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路边。

两人都没有说话。

程千帆递给王钧一支烟,两人闷闷的抽烟。

“康二牛同志是怎么牺牲的?”王钧吐出一口烟气,闷声问道。

“日本人在科迪埃路吃了亏,便提一批关押的抗日志士杀戮发泄。”程千帆声音低沉,“康二牛同志也在其中。”

他将烟蒂扔出窗外,“康二牛同志的双眼被挖掉了,折磨的不成人形。”

“还有其他几名我们的同志,以及特务处的一些人,他们被集体枪杀了。”

“康二牛等同志牺牲前高喊我党口号,壮烈赴死!”

王钧咬着烟卷,眼珠子通红。

他和康二牛曾经是好搭档,两人一起共事多年,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。

骤然得知老战友牺牲,且牺牲之前受到了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,他心中的悲伤、愤怒可想而知。

……

“谢谢。”王钧深呼吸一口气,“‘火苗’同志,谢谢你带来了康二牛同志的消息。”

这话说来残酷,康二牛的牺牲固然令他悲伤不已,但是,能够从自己的同志口中确认康二牛的下落,确实是殊为不易,否则的话,在组织档桉里,康二牛这个名字将只是‘失踪名单’中的一员。

“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同志牺牲在面前,我还在同三本次郎那个畜生谈笑风生。”程千帆声音有些哽咽,他深呼吸一口气,“我恨不得牺牲的是自己。”

王钧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,什么话都没说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他能够理解程千帆的痛苦,亲眼目睹革命同志牺牲,而他却不得不和敌人虚与委蛇,甚至指着同志的尸体谈笑,这种精神上、内心深处的折磨,是非人的!

“知道康二牛同志是如何被捕的吗?”王钧问道。

“暂时不知道。”程千帆摇摇头,“以我当时的身份,我不应该表现出过多关注。”

“我明白,我明白。”王钧点点头,“还有其他几名牺牲的同志的情况,如果有机会的话,尽可能掌握更多的相关情报。”

“这件事我会伺机打探的,总不能让康二牛等同志白白牺牲,定要查个水落石出。”程千帆说道,语气很轻,心中却是下定了决心。

“见机行事。”王钧说道,“你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。”

“我晓得的。”程千帆点点头。

……

‘蒲公英’同志看着年轻的‘火苗’同志,目光中有关心和担忧。

他敏锐的觉察到程千帆情绪低落。

“‘火苗’同志,你要振作……”‘蒲公英’同志说道。

“我没事。”程千帆看着自己的战友,“我就是心里悲伤。”

他的嘴角轻轻一咧,“我就那么看着他们,看着他们满身伤痕,看着他们就那么的走了,我这边笑着对三本说——”

说着,他抬手一指,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,“杀的不够多啊。”

“‘火苗同志’……”王钧担心说道。

“我没事。”程千帆双手用力搓了搓脸颊,“没事了。”

迎着战友担忧的目光,他苦笑一声,说道,“我就是心里憋得慌,难受,也只有在你这里,在‘钢琴’同志和‘飞鱼’同志那里,我才能放下一切伪装。”

他就那样的看着王钧,缓缓说道,“也更加——觉得自己没有人味!”

王钧沉默了,他就这么沉默的看着程千帆,想要安慰这位功勋卓着的年轻的老红色战士,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他明白,也能够理解‘火苗’同志。

‘火苗’同志这样的打入敌人内部的潜伏者,太难了。

他们没有倾诉的对象,很多秘密藏在心里,甚至不得不亲眼目睹战友被敌人杀害,还要和敌人谈笑风生,对着战友的尸体评头论足,这种痛苦、这种孤独,这种非人的折磨,是其他人体会不到的。

同时,王钧也很敬佩这位年轻的战友,以及和他一样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们。

正是因为隐蔽战线上有‘火苗’同志这样的红色战士。

‘把一切献给红色事业”是他们始终秉持的信念和操守。

他们无怨无悔,把青春、智慧、生命都献给了红色主义的保密事业,他们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战士!

“牺牲个人!”王钧看着程千帆,突然表情严肃说道。

“努力革命!”程千帆抬起头,看着王钧,他悲伤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,说道。

“阶级斗争。”王钧说。

“服从组织!”程千帆说。

“严守秘密!”王钧说。

“永不叛党。”程千帆说道。

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双双面容,一道道身影:‘竹林’同志,罗惠君阿姨,老廖,卖鱼桥码头的那位以自己生命为代价向同志们示警的同志,还有大壮同志,康二牛同志。

还有麦子同志,关玲同志。

……

看着‘火苗’同志眼眸中闪烁战斗的火苗,‘蒲公英’同志心中松了一口气,他刚才真的担心程千帆的精神状态。

程千帆注意到王钧松了一口气的表情,他知道自己令战友担心了,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。

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,这次失态,实在是长期以来压抑情绪的一种宣泄。

亲眼目睹老廖牺牲在自己面前。

亲眼目睹杭州卖鱼桥码头那位同志的悲壮牺牲。

亲自送‘麦子’同志上路。

亲眼看着大壮牺牲在日本人的刺刀下。

亲眼目送康二牛等同志壮烈牺牲。

特别是亲自‘送’麦子同志上路,这对于他的心理上的折磨是无比巨大的。

这个时刻,王钧才突然意识到,‘火苗’同志是才二十四岁(虚岁)的年轻人啊,一直以来,‘火苗’同志是那么的优秀,那么的成熟,他都下意识的将‘火苗’同志当作是久经考验的老革命战士了。

……

“大哥,查清楚了。”

“不急,喝口水慢慢说。”汪康年将水杯递给小四。

咕冬咕冬,一杯温开水下肚,感觉舒坦多了,小四抹了抹嘴巴,“跟踪大哥那伙人,领头的叫陈虎。”

“这个人此前跟着一个叫泰利的瘪三讨生活,不过,之前有人看到这家伙和程千帆走的近,我怀疑是程千帆安排陈虎跟踪大哥的。”小四说道。

“不用怀疑,肯定是程千帆。”汪康年恨声说道。

他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,肩膀的枪伤已经痊愈,不过,阴天下雨就会发痛,这令他备受折磨。

“大哥,要不要抓起来?”小四问道。

“不急,不急。”汪康年冷笑一声,“我倒要看看程千帆要做什么!”

这种明面上的手段不可怕,最可怕的是看不见的敌人。

若是抓了陈虎,程千帆那家伙再暗中派人跟踪,反倒是更大的麻烦。

……

“大哥,查到了。”

卢兴戈做了个‘闭嘴’的手势,阿元立刻闭上嘴巴。

“找到阿胡了?”卢兴戈警惕的看了看屋外,确认阿元没有被跟踪,然后这才关闭房门,急切问道。

在科迪埃路突围的战斗中,阿胡身受重伤,卢兴戈竭尽全力想要将阿胡带出去,阿胡知道自己重伤会拖累卢兴戈,自己从抬着他的床板上滚了下去。

上海站以及日本人都撤离后,巡捕进场,卢兴戈打听到巡捕逮捕了一批没有及时撤出来的袍泽,便多方打听。

最终,令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在巡捕房的逮捕名单中看到阿胡所用的化名。

没有被巡捕抓捕,那么只有另外三种可能:

阿胡殉国了。

阿胡没有死,幸运逃出去了。

阿胡没有死,被日本人抓走了。

卢兴戈希望是第二种。

“有阿胡的消息了。”阿元接过组长递过来的搪瓷杯子,接连喝了几口水,“阿胡没有死,他被日本人抓走了。”

卢兴戈眼中的希望光芒暗澹下去,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出现了。

“想办法打听到阿胡被关在哪里?”卢兴戈沉声说道。

“大哥,你考虑清楚了?想要从日本人的手里救人可不容易。”阿元说道。

卢兴戈抬起头看着他。

阿元的目光没有退缩,“大哥,只要你说救,便是拿我命换阿胡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

卢兴戈长叹息一声,拍了拍阿元的肩膀,“我知道的,我知道的,弟兄们都是好样的。”

他也知道营救的希望很渺茫,但是,他不能无动于衷。

……

翌日。

春风得意楼。

“最近暂时不必跟踪汪康年了。”程千帆拿起茶几上的茶盏,喝了一口,咕冬咕冬束口,吐了出来。

“是。”陈虎点点头。

“为什么不问为什么?”程千帆似笑非笑问道。

“程总吩咐,属下照办就是,不需要问为什么。”陈虎说道。

“哈哈哈。”程千帆哈哈大笑,满意的点点头,“你是个聪明人,我喜欢聪明人。”

陈虎没说话,毕恭毕敬站着。

“这样吧,你和你几个弟兄,一会去找浩子,他会给你们安排活计的。”程千帆沉吟片刻,说道。

“是,属下一定听李警官招呼。”

“去吧。”程千帆摆摆手。

“是!”

看着陈虎离开的背影,程千帆微微点头。

关于陈虎这伙人的来历,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楚了,他们应该是国军被打乱的溃兵。

事实上,不少散落在上海附近的溃兵,有的上山下水落草,还有一些由领头的军官组织起来成立了抗日游击队,还有一部分被日本人收买,成为了南京所谓维新政府的军队。

还有一部分便散落民间,苦哈哈讨生活。

对于陈虎这伙人,程千帆观感不错,最起码他们没有落草、危害四邻,欺负老百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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