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纯良道:“马上都过年了,你就别为难我了,我想多消停两天,再说了,我工作地点在巍山岛那边,来这边也就是凑个数。”
裴琳笑道:“行,咱们还有什么话不好说,我可把你当亲弟弟看,以后工作还要多仰仗你支持呢。”
许纯良道:“裴总,伱现在都是上市公司董事了,我恐怕高攀不起了。”
裴琳道:“你少挖苦我了,提名罢了,能不能通过还要另说。”她对许纯良是非常忌惮的,许纯良的能力是一方面,还有一个原因,许纯良知道她和杨慕枫的底,而且是她主动透露的,现在想想有点悔不当初。
裴琳明显有讨好许纯良的意思:“对了,你回头挑一间办公室。”
许纯良笑道:“算了,我工作地点又不在这边。”
裴琳道:“健康养老医院的负责人怎么能没有一个办公室呢,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挑。”
许纯良环视了一眼她的办公室道:“我看你这间就挺好。”
裴琳笑道:“那我让人收拾收拾搬出去,这里让给你。”
许纯良也就是跟她开开玩笑,让裴琳看着安排就行了,他不想跟裴琳走得太近,包括赵飞扬也是一样,裴琳是个极度利己主义者,赵飞扬其实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,只是用情怀包装的精致利己主义。
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,现在看来这两口子还真是般配。
至于晚上武法军安排的这场局,许纯良没什么兴趣,临近新年,他酒局很多,而且今晚他做东安排了一场局,赵飞扬和高新华都会出席,许纯良还请了旅游局副局长范理达和陆明,他向裴琳说明了情况,裴琳表示理解。巧的是,许纯良安排的地点在翠湖春晓隔壁的湖景一号。
裴琳希望他尽量抽时间过去串串桌,许纯良答应下来。
许纯良回到回春堂,看到高新华陪着高宏堂过来了。
许长善和高宏堂两位老友一见面就下起了棋。
高新华一旁观战,负责给他们两人端茶送水,领导也有爸爸,该当儿子的时候还是要扮演好角色。
许纯良笑道:“高书记,这种粗活哪能劳驾您呢?我来,我来!”
高新华道:“少跟我假惺惺的,我都干完了,我说你怎么才回来?会议不是已经开完了?”
许纯良道:“裴总召唤,我总不能拍屁股走人吧?”他走过去叫了声高爷爷。
高宏堂朝他笑了笑,招呼了一声,马上注意力又落在棋局上,真没把他当成外人,光顾着下棋,都顾不上寒暄了。
高新华好心给老爹添了点热茶,却遭到他的嫌弃:“边儿去,没看到我下棋吗?”
高新华无奈地笑了笑,许纯良朝他使了个眼色,两人去了二楼。
高新华道:“今天家里怎么就你爷爷一个人啊?”
许纯良道:“我小姑带甄纯去南江玩了,后天回来。”
“嗬,这大过年的还往外跑。”
许纯良道:“她不是在南江任教嘛,学校提供了一套房子,抽时间过去整理一下,对了,高爷爷啥时候回来的?”
“中午到的,家里随便扒了口饭就过来找你爷爷下棋,我看他是在京城憋坏了。”
“不用看迈腾了?”
高新华道:“王方田回去了,他们一家今年回老家过年,晓白跟老爷子一起回来的。”提起女儿,高新华就有些遗憾,如果这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多好,只可惜彼此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,他也只能是想想罢了。
反正晚上要和许纯良一起去喝酒,高新华干脆就呆在回春堂。
许纯良拿了两盒好烟招待他。
高新华看到是两盒九五之尊,感叹道:“这烟我得背着人抽,在外面抽影响不好。”拆开来点了一支,笑眯眯望着许纯良道:“要不要来一支?”
许纯良道:“高叔,您别教我学坏行吗?”
高新华哈哈大笑,不小心被烟给呛着了,接连咳嗽了起来,许纯良帮他拍了拍后背:“真是闹不明白,这玩意儿有啥好抽的。”
高新华道:“习惯啊,有些东西明知对身体有害可你就是不能拒绝,酒也是这样。”
许纯良道:“您对裴琳的事情怎么看?”
“赵飞扬都管不了的事情我才懒得管。”高新华用力抽了口烟道:“说真的我越来越不看好长兴了。”
许纯良道:“赵飞扬前不久还告诉我,裴琳终于想通了,要当他背后的女人,和长兴彻底做切割,现在人家裴琳摇身一变成为了华年大健康的老总,还真是有点本事。”
“她能有什么本事?一个医药代表罢了,要学历没学历,要管理能力没管理能力,华年集团对她委以重任,还不是想用她来牵制赵飞扬。”
“那他们已经成功了。”
高新华道:“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,赵飞扬这个人心高气傲,过去一直反对裴琳插手长兴的事务,唐经纶担任华年CEO之后一直在压制他的权力,今天的会议有几点动向非常重要,一是强调了赵飞扬在华年医疗集团的领导地位,这就意味着他和唐经纶的博弈中获得了胜利,唐经纶不得不停止对华年医疗的直接干预。二是关于裴琳的任用,赵飞扬默许了集团的安排,居然没有提出反对。”
许纯良道:“为什么是裴琳成为嘉年百货的董事而不是赵飞扬?”
高新华叹了口气道:“我听说华年集团唐家两兄弟明争暗斗,唐经纶最近一系列的骚操作已经引起了许多董事的不满。”
许纯良笑眯眯道:“通过今天的会议,就能够知道唐经纬在斗争中占了上风,赵飞扬一直押宝在唐经纬一边,所以唐经纶才不得不将华年医疗重新交给了他。不过唐经纬也不是省油的灯,他对赵飞扬也不是完全信任,所以才会重用裴琳,用裴琳来牵制赵飞扬。”
高新华感叹道:“赵飞扬的眼光真是有问题,怎么找了一个这样一个甘心被人利用的蠢女人?”
许纯良道:“裴琳一点都不蠢,她非常清楚自己高攀了赵飞扬,她缺乏安全感,不敢将自己的终身幸福全都押宝在赵飞扬的身上,您真以为她看不透唐家兄弟的套路?她应该看得非常明白。”
高新华道:“明白还要接受他们的安排,这个女人不是太坏就是太贪。”
许纯良意味深长道:“不排除两口子私底下已经达成协议的可能。”
高新华将手中的烟蒂在烟灰缸中摁灭:“他早晚会彻底倒向华年。”其实从赵飞扬辞去公职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倒向了华年,只不过赵飞扬还拥有情怀和理想,他所谓的情怀和理想甚至都欺骗了他自己。
高新华非常明白,赵飞扬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了情怀和理想,那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。
今晚请客的是许纯良,掏钱的是丁四。
许纯良和高新华抵达湖景一号的时候发现赵飞扬已经到了,正在和陆明、范理达、陆奇一起打牌。
高新华对赵飞扬非常了解,通常只有他认为非常重要的宴会他才会早到,其实当领导的都是一样。高新华本以为是因为陆明,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今天最重要的人是范理达。
范理达的任命已经正式下达,市里决定他担任国家级旅游度假区指挥部总指挥。
前不久范理达去巍山岛微服私访,许纯良安排得相当到位。本来范理达提出年前他来安排聚聚,可许纯良坚持要恭贺范理达荣升。
在国人的社交场合中,酒是绕不开的,把酒言欢,好酒之人,多半都是性情之人,有了酒精的催化,彼此更容易走到一起。
范理达和许纯良虽然年纪差了十来岁,可两人已经成了酒友。
酒肉朋友绝非是一个贬义词,如果两个人连喝酒吃肉都不愿坐在一起,他们很难成为朋友。
赵飞扬打牌纯属凑数,看到高新华来了,赶紧主动让贤:“高书记,你来得正好,范主任正嫌我牌打得臭呢。”
范理达蛮喜欢范主任的称呼,过去通常别人都叫他范局,听起来跟饭局似的很不雅,这个称呼有些腐败,虽然他并不反对饭局。
陆明道:“他自己牌打得也不怎么样还喜欢埋怨别人,除了我,没人能跟他搭档。”
范理达笑道:“赵院,是我自己牌臭,我可没指责你。”
高新华过去接了赵飞扬的牌,他一上场马上局势逆转,和范理达两人一口气打到A,陆明道:“不打了不打了,再打连喝酒的心情都没了。”
陆奇道:“人家高书记才是真正的高手。”
高新华谦虚道:“那是因为大家看到我是个老同志所以都让着我。”掏出香烟发了一圈不忘解释:“这烟是许纯良刚送给我的。”
赵飞扬道:“这小子从来不给我送礼。”
许纯良道:“我敢送您敢收吗?”
“有啥不敢的。”
大家的气氛很和谐,排排坐的时候,范理达提议请年纪大的上座,赵飞扬也是这个意思。
这顿饭是丁四赞助,一箱茅台早已就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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