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之外 第525章 紫玄上清灯

这一幕幕,看的许青呼吸急促,实在是就这么短的时间,双方在战场上死亡的人数,触目惊心。

尤其是有很多人族修士,他们的死亡充满了诡异,明明四周敌人距离还远,可下一瞬那片区域就好似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刃横扫,全部死亡。

而死亡后竟还被异化,成了没有理智的异兽。

嘶吼声,惨叫声,自爆声,狂怒之吼,伴随着法器运转的巨大轰鸣,充斥许青的双耳。

整体去看,封海郡人族反击之力不足,只能处于防守状态。

“封海郡原本十三州,因初期丢失三洲,屈召与迎皇又不能参战,所以之前只剩下八州之力,当初战争准备期间,我记得是分成了八大军团!”

许青压下心中因战场惨烈而升起的波澜,飞速的分析与查看。

“没有统一安排强制规划,这毕竟不是凡俗之战,且各州都有属于自身的特点,不好强行打破。”

“所以……这八大军团,各自都有自身完整的体系,包含了补给,法器,统筹等等。”

“如那法刺之力,是第三军团负责维护。”

“而被全郡整体参与的只有郡都禁忌,那里的数百归虚,是从各个军团抽调出来,他们只是封海郡归虚的一部分。”

“其中被执剑宫直属的,是战争傀儡以及苍穹的道钟、执剑者的帝剑!”

许青深吸口气,遥望左右两个方向,他注意到屈召州与迎皇州参战之人不在这里,而此地的军团数量,似乎也有缺少。

这让许青想到了在宫主大帐内,所看的沙盘。

“防线很长,前线分为多个战区,所以屈召州与迎皇州,还有另外两州之力,都被安排在了其他的西部防线上。

而这里是指挥部所在的核心战区!”

“宫主将指挥部建立在此,难道是以自身为饵?想要牵制圣澜族主力……”

“或许还有其他安排。”许青缺少相关信息,对于布局的规划,不是特别了解。

但这不影响他熟悉战场。

在心底将战场划分战区后,许青又将自己所在的这片磅礴的区域,划分成了上百份。

这样的划分方式,方便他更快的了解战场。

“封海郡属于西区,圣澜族属于东区。”

“此刻西一、西三、西四以及西八区,靠近金色大网边缘,正在待命,时刻准备替换于东五、东七、东十一区交战的大军。”

“西二、西五,正启动战争傀儡,还有三个区域,正在接应。”

“而圣澜族所在东部,三、六、十四、十七等数十个区,也在换位变了阵型,如此一来,就将东二区凸显出来……”

“不对,圣澜族阵型化箭,东二就是箭锋!”

许青瞭望全程,心底飞速判断后,猛地看向金色大网外战场上的东二区。

那里在圣澜族阵型变换后,出现了上万由大地活化后的断手。

它们每一个都抓着巨大的铁链,此刻猛地冲出,铁链被其拽动间,苍穹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,漩涡竟被撕的更大了一些。

更多的黑雪,从那里宣泄下来,好似雪崩一般,直奔战场。

许青面色一变之时,封海郡防线的天空上,漂浮在那里的巨大帝剑蓦然闪耀,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
大量的剑光从内呼啸而出,化作剑海,直奔苍穹漩涡而去。

瞬息临近,轰然爆开,使得漩涡转动间,其内传出痛苦的嘶吼。

而那些倾泻出的大量黑雪,也都在这剑海下,纷纷倒卷。

与此同时,封海郡大军天空至高处,漂浮在那里被大量青铜棺椁环绕的巨大道钟,此刻传出浩瀚磅礴的钟鸣。

透着古老,透着岁月,透着一股粉碎一切的气势,传遍八方。

钟声回荡七次,每一次落下,都让战场扭曲,无数圣澜族修士身体直接崩溃,四分五裂的同时,也将一具具原本处于虚幻的身影,显露在了战场上。

那些虚幻之影,不是圣澜族的模样,它们看起来如同螳螂,每一个都有数十丈之高,身上散出特殊的异质,将所在之地侵袭的同时,也在向人族大军出手。

许青知道它们就是黑天族菱形法器所形成的收割者。

而它们特殊的状态,无法被感知,所以极为难缠,平日里都是依靠金色大网的禁忌之力标记。

但此刻,在这道钟下,在一切都被压制中,它们的身影也被显露出来。

下一瞬,待命许久的人族战争傀儡,瞬间冲出。

上万傀儡,化作上万个巨人,杀入战场,直奔那些收割者。

战争,就是博弈。

单纯的防守也会时刻变成反击,手段也并非只能单一。

整体看似复杂,可实际上也很简单,只不过战争这个磨盘的每一步运转,要付出的代价都太大。

无论对错,它都需要血肉。

因为从这磨盘里碾出的,除了轰鸣外,只有死亡,至于胜负,那只是附属物。

许青沉默,遥望战场。

战场的天空,是没有天色明显变化的,所望都是昏暗。

即便是白天也是如此,夜晚就更是这般。

声音,血腥,异质,是这里的主旋律,而这场残酷吃人的音律到底会持续多久,没有人知道答案。

这种没有结局的厮杀,周而复始之后,可以想象给人带来的压抑会有多大。

在这样的压抑之下,又会升起什么样的绝望。

许青默默的收回目光,对于宏观的战场他已经看的差不多了,此刻厮杀还在继续,双方的各种手段,不断地在这血肉磨盘上展开。

死亡,已经是常态。

活着,才是奇迹。

但至少到现在为止,许青没有看到太多退后的逃兵。

“退无可退了。”

许青喃喃,站在废弃傀儡山上的他,回头看向封海郡,即便是从小一个人经历无数苦难的他,在一路走来的今天,都有了牵挂,更不用说其他人了。

而牵挂,才是一个完整的人,应该具备的。

许久,许青收回看向封海郡的目光,抬头遥望天幕那些不断散出扭曲之力的菱形法器。

“这些法器上,隐约有一点红月之力。”

这是许青远距离观察后,得到了感知,同时那些弥漫在战场的黑雪,一样给了他类似之感。

只不过距离有点远,所以感受不是很清晰。

于是许青沉吟后身体一晃,离开废弃傀儡山,要去前往战场。

路过那神色麻木的老头所坐之处时,这老头向着许青喊了一句。

“活着回来!”

声音沙哑,模糊不清。

许青脚步一顿,隐约听清对方的喊声,看向老头。

他不认识对方,来此之后双方也没任何话语,如今这是第一句。

老头没再开口,望着战场,神色露出悲哀。

许青沉默,点了点头,化作一道长虹冲向前方的金色大网。

他要去战场内感受一下黑雪以及来自天幕菱形法器之力,若这两类存在真的是红月之力催动,许青觉得自己或许能对这场战争,有更大的帮助。

所以他展开全速,刹那间穿透金色大网,踏在了血肉堆积所成的大地上。

比在大网内更浓郁的血腥味以及鲜血喷洒形成的湿风之浪,没有任何阻拦的扑面而来,落在许青的脸上。

又潮湿,又难闻。

即便是平日里再嗜杀之辈,乍一闻到此味,也会有作呕之意,产生不适。

因为死亡数量太多,以至于这里蕴含了极致绝望的情绪。

在这情绪的熏染下,人们的双眼会本能的赤红,无论是惊恐还是刺激,眼睛的红是不变的,尤其是这两种心绪波动交错,就更是如此。

而走入战场后,与远处所看,是不同的。

视觉的冲击,听觉的爆发,嗅觉的扑面,这一切更为直观。

痛苦的面孔,残忍的狰狞,追击与退后,疯狂与茫然,一切的一切,好似有一个天穹的画手,将这些勾勒出来,无比细致的展现在许青的眼前。

甚至不知不觉里,对方也将他勾进了画中,成为了这战争画面里微不足道的一个点。

而在这个点的旁边,一个圣澜族的身影,正带着狰狞带着残忍,呼啸临近,向着许青的头颅,一把抓来。

黑雪形成如鬼爪一般的法器,爆发出不俗之威,可就在这圣澜族修士残忍之笑浮现的瞬间,他眼前的许青,消失了。

下一瞬,一把黑色的匕首,切开了他的脖子。

在那鲜血洒落间,在那头颅飞起中,这位圣澜族的修士,看到了站在一具无头尸体旁的身影。

许青舔去溅到嘴角的鲜血,咸咸涩涩的味道,让他被战争熏染的红色双眼,泌出了隐藏在身体里的煞气。

许青没有浪费时间,身体刹那冲出,毒禁之力扩散,笼罩在体表上。

所过之处,但凡被他靠近,所有圣澜族都会身体震颤,铠甲下传出他听不见的惨叫,身躯腐烂。

许青不担心误伤,因为这战场上圣澜族的数量明显更多,且他的毒环绕在身体表层,一定程度的收发由心,毒伤的可能性不大。

于是在这前行中,他开始近距离观察这战场上无处不在的黑色雪花,任由它们落在身上,仔细体会其内蕴含的红月之力。

可随着探查,这落在他身上的雪花散出不稳的波动,内部突然坍塌,自行崩溃。

“是也不是……”许青警惕的同时,心中升起沉吟。

这些雪花内的确是有一丝红月之力,但含量太少太少,微不足道。

更多的是某种混乱之力在左右其威,许青虽能影响,可却不多,甚至稍微一个不小心,就会崩溃。

想要去真正操控,还需多观察与试验才可。

至于其内蕴含的毒,在许青自身之毒面前,不算什么。

不过这些黑雪转化成为一道道术法后,威力很强,尤其是大量雪花组合在一起,就更为惊人。

“里面蕴含更多的,是某种充满了恶意且极为不稳的混乱之力,牵引这些雪花彼此融合……”

许青思索中,尝试收取了一些,随后离开原地,前往其他区域。

他想要感受天幕的菱形法器,看看是否也如黑雪那样。

可对方在天空之上,目标太大,且自身的危险程度也高到了极致。

所以许青将目标放在了其形成的收割者身上。

此刻一晃之下,他向着远处与一尊封海郡战争傀儡交战的收割者冲去。

至于战场上的异质,许青也观察了一下。

“这是活性异质,不是禁地散出,而是被人制造出来!”

许青眼睛眯起,影子散开,疯狂的吸收来自八方的异质。

对影子而言,显然活性异质更适合成长。

同时金刚宗老祖也飞出,环绕在许青身边,为其护法。

随着前行,杀戮也在不断地展开。

战场上的圣澜族太多,许青急速的穿梭间,鲜血渐渐侵袭了他的道袍,还有更多顺着他的脸与手,流下地面。

时间慢慢流逝,许青所过之处,一具具尸体倒下。

他很谨慎,即便是红了眼,心中也还是冷静,不曾于一个位置过多停留,但凡是注意到有灵藏出现,他都会第一时间避开。

就这样,不久之后,许青终于接近了一尊战争傀儡与收割者交战之地。

而长久的处于战场,许青也感受到了人族修士的艰难。

因为在这里,震耳欲聋的轰鸣比金色大网内强烈太多,在这持续的回荡中,慢慢将所有凄厉之声都淹没。

久了后,交战的双方,都本能的变成了没有听觉的聋子。

听不见别人的惨叫,也听不见自己的哀嚎。

一个人没了听觉后,在其感知里,会出现两种认知上矛盾的重迭,一方面目中所看战场无限之大,惨烈至极。

而另一方面在自己的感知里,似乎又无尽之小,因为你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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