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巴格鸭落!”三本次郎一拍桌子,“一名优秀的帝国特工,最基本,最重要的素养是什么?”
“忠于帝国,对课长一片赤诚!”程千帆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道。
“唔,说得没错。”三本次郎点点头,“不过,除了忠诚之外,保密意识同样重要。”
他表情严肃看着宫崎健太郎,说道,“中国有一句古话,‘君不密则失臣,臣不密则失身,几事不密则害成’。”
“你明白了吗?”三本次郎沉声说道。
“明白了!”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,旋即正色说道,“身为帝国特工,属下只需要做好课长吩咐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,属下愚钝,知道太多事情,反而有可能会影响工作,课长并非不信任属下,这是在保护属下。”
“よかった(太对了)!”三本次郎满意的点点头,“宫崎,你能理解我对你的这番照顾和期许,很好。”
他看着委屈颜色顿去,满眼都是恭敬之色的宫崎健太郎,心中愈发满意。
就在此时,荒木播磨敲门而入。
三本次郎看了荒木播磨一眼,后者肃然而立。
“谢广林确实并非任安宁。”三本次郎正色说道,“他真正的身份是帝国特工麻生保利郎。”
他暗中观察宫崎健太郎的神情。
程千帆的眼眸中既有惊讶之色,还有一丝‘果然如此’的神色。
“伱刚才是如何猜测的?”三本次郎问道。
“属下愚钝,刚才妄猜谢广林应该是投效帝国的支那人。”程千帆摇摇头,露出惭愧之色,“属下着实没想到谢广林竟然是帝国特工。”
“麻生保利郎!”他的表情旋即郑重,“这位麻生君的表现堪称完美,言行举止与一位从花旗国归国的知识分子非常相符,属下观察了数日,竟是没有发现任何破绽。”
说着,他流露出赞叹的叹息声。
然后是一抹遗憾之色,“只可惜,麻生君竟然在此次混战中玉碎。”
说着,程千帆表情肃然,“课长,是属下保护不力,令帝国损失一员忠勇之士。”
只是,三本次郎捕捉到宫崎健太郎那隐藏的并不太完美的疑惑之色。
他知道宫崎健太郎为何在因何疑惑。
……
“课长,属下认为麻生保利郎遇难,客观来说宫崎君身上的责任并不大。”荒木播磨突然在一旁说道,“属下仔细研究了整件事。”
说着,他看了三本次郎一眼,“宫崎君一切行为都属正常,他并未逾矩。”
荒木播磨正色说道,“谁也没想到不仅仅极司菲尔路那边涉入此事,军统上海区那边竟然也突然介入,这样的己方混战情况下,麻生保利郎的死亡完全是意外……”
“军统的介入并非是意外。”三本次郎看了荒木播磨一眼,沉声说道。
荒木播磨露出惊讶之色。
“出于保密的考虑,这件事你并不知晓。”三本次郎继续说道,“据可靠情报,军统上海区方面同样注意到了任安宁,他们也一直在寻找任安宁……”
三本次郎表情严肃,暗则脑筋快速转动,却是听得宫崎健太郎发出一声惊呼。
“课长,军统重庆那边为何还会向上海区下达寻找任安宁的任务?”程千帆惊呼说道,眼眸中的惊惧之色无法藏都藏不住,“他们不是通过郑卫龙来请我帮忙找人了吗?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实际上并不信任我……”
说着,程千帆深呼吸一口气,看着三本次郎,“课长,他们会不会已经在怀疑我是假装示好……”
“冷静!”三本次郎气坏了,他指着宫崎健太郎骂道,“你这个愚蠢的家伙,你的胆子简直比兔子还要小!”
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宫崎健太郎,“现在没有证据表明上海区寻找任安宁是来自重庆那边的命令,不排除是他们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任安宁的相关情况。”
三本次郎说道,“陈功书这样的人应该非常清楚一个密码专家的重要性,所以不排除这是军统上海区自己的行动。”
说着,三本次郎横了宫崎健太郎一眼,眼神中满是不满和鄙薄,“即便是重庆那边下令军统上海区寻找任安宁,这也不能够说明什么,你不要胆子这么小。”
“课长所言极是。”荒木播磨点点头说道,“以重庆方面人才的匮乏,他们对于任安宁这样的人才一定非常重视,所以,即便是他们通过郑卫龙请你帮忙了,另外再下令上海区行动也是情有可原的。”
程千帆便露出惭愧和不安的神情,尴尬说道,“属下愚钝,还是课长看得深远,课长教训的是。”
荒木播磨便斜了好友一眼,意思是你也拍拍我的马屁啊。
程千帆没有理会荒木播磨。
他的脸上露出尴尬和懊恼之色,“如此的话,正如课长批评属下所说,属下当时说死的不是谢广林,这反而是欲盖拟彰,容易引起重庆那边的怀疑……”
说着,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心,“课长,这会不会令军统方面怀疑属下与他们合作的真诚?”
“你现在意识到自己画蛇添足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了?”三本次郎冷哼一声。
程千帆便露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,带着一丝希冀之色,“课长,既然这谢广林是麻生保利郎所假扮的,这是不是说明任安宁还没有抓到,倘若我们能够抓到任安宁,再逼迫对方为帝国效力,然后……”
“任安宁应该已经死了。”荒木播磨沉声说道。
……
“纳尼?”程千帆惊讶不已,然后问道,“是被我们抓住了,然后秘密处决了?”
荒木播磨看向三本次郎,他也不清楚具体情况,他也只是刚刚才接触到‘鲟鱼计划’。
“花旗国方面送来关于任安宁的情报,帝国特工试图在轮船上秘密抓捕任安宁。”三本次郎说道,他的表情中带了一丝钦佩之色,“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学者,在抓捕的时候,他选择从轮船上跳下去。”
程千帆的心中一沉,更是心痛不已,面色上却是露出一抹带着笑意的残忍之色,“那应该是死了,以远洋轮船的高度来计算,这人就是不淹死,也要摔死了。”
“抓捕的时候是晚上,为了不惊动轮船上其他乘客,我们的人没有进行搜寻。”三本次郎说道,“不过,常理来说,这人应该已经葬身鱼腹了。”
“便宜他了。”程千帆冷冷说道,“对于这种不愿意臣服帝国的冥顽不灵之辈,就应该用军刀砍掉他们的头颅!”
三本次郎看向荒木播磨,“荒木,你和那边已经进行了沟通和接洽,对整件事更加了解,以你之见,是否还需要继续安排铃木庆太假扮‘任安宁’去重庆?”
程千帆看向荒木播磨,他立刻捕捉到了三本次郎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情报。
三本次郎口中所说的‘那边’。
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所谓的‘鲟鱼计划’的真正负责人。
而‘沟通’和‘接洽’,指的是荒木播磨已经接触过这个人了,并且和此人进行过沟通,对于‘鲟鱼计划’也有了最深入的了解。
这立刻引起了程千帆的注意和兴趣。
看来,要找到这个‘善于’玩弄计谋的家伙,就要在好友荒木播磨的身上打主意了。
“属下支持继续安排铃木庆太去重庆。”荒木播磨思忖说道。
“说说你的理由。”三本次郎说道。
“铃木庆太本就是死间!”荒木播磨说道,“在‘鲟鱼计划’中,无论是铃木庆太还是麻生保利郎,两位勇士都是心甘情愿当一次性消耗品的,他们的使命就是打入重庆,接近目标,以燃烧自己的方式摧毁目标。”
他正色说道,“不仅仅不需要中止计划,反而要加快计划的进行。”
荒木播磨看向宫崎健太郎,“宫崎君,你今天说那个死者不是谢广林,客观来说,确属急智,你为‘鲟鱼计划’的残存争取了时间。”
“荒木君的意思是,我联系郑卫龙,告知对方我找到了真正的谢广林,然后即刻安排那位铃木庆太去重庆。”程千帆思忖说道。
“正是如此。”荒木播磨点点头。
程千帆没有立刻说话,他微微皱眉思考,然后看向三本次郎。
“宫崎,说说你的想法。”三本次郎身体倚靠在椅背上,看着宫崎健太郎说道,“有什么说什么,不必顾虑什么。”
他的目光盯着宫崎健太郎,“鲟鱼计划遭遇今天的意外,本就陷入困境,现在任何方案都可以拿来讨论。”
“是。”程千帆点点头。
他皱着眉头思考,下意识的掏出怀里的烟盒,然后恍然惊醒,看了三本次郎一眼,讪笑着就要收回烟盒。
“烟瘾犯了就抽吧。”三本次郎没好气说道。
程千帆嘿嘿笑着,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卷,却是并没有点燃,而是拿在手中嗅闻,以缓解烟瘾。
三本次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,心中不禁暗自满意。
“荒木君所言极为在理,以一位帝国勇士的牺牲,若能换来重要目标的毁灭,这笔买卖是值得的。”他看向荒木播磨,“当然,首先要确定的是,目标是否值得我们牺牲一位勇士。”
“重庆密室。”荒木播磨表情严肃,“宫崎君认为可值得?”
几乎在荒木播磨脱口而出的时候,阻止不及的三本次郎眉头微微皱起,然后迅速舒展开来。
“重庆密室?”程千帆惊愕问道,“类似花旗国军情八处?重庆方面也组建了类似机关?”
荒木播磨看向三本次郎。
三本次郎心中暗骂荒木播磨愚蠢,你都已经脱口而出了,现在反倒是想起来需要保密了。
“虽然以宫崎的级别,还不足以了解这些机密……”三本次郎沉吟说道,“但是,我相信宫崎对帝国的忠心。”
他冲着荒木播磨点点头,意思是可以说。
“课长。”程千帆看着三本次郎,目光中满是感动之色,口中却是没忘记婉拒,“课长,属下还是不知道为妙……”
“说吧。”三本次郎对荒木播磨说道,事已至此,不说反而不美。
“根据帝国所掌握的情报,海倍特雅士利现在应该就在重庆,他帮助重庆方面组建了一个类似美利坚军情八处的机构。”荒木播磨说道,“该机构旨在追踪和破译帝国密电码。”
“纳尼?”程千帆一脸震惊,震惊中带着鄙薄之色,“愚蠢的支那人有这个能力?”
“宫崎!”三本次郎冷哼一声,说道,“你要改掉你对我们的对手的这种鄙薄,这种骄傲会早晚会令你吃亏的。”
“哈依。”程千帆赶紧说道。
三本次郎摇摇头,这家伙口中称‘是’,只是看那神情显然不以为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