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《屠墨宝典》,也的确有用。
下一场地字论剑,对阵金刚门,墨画的阵法,就被限制得死死的。
常规的阵法,并不算很难对付,尤其是对乾学州界,那些资深的阵法长老来说。
墨画大体的阵法套路,也的确都在他们的推演之中。
阵法本身的弊端,也就进一步被放大。
譬如成阵缓慢——哪怕墨画画得再快,也还是需要一定的成阵时间,布阵场地固定,阵媒诸般限制等等。
而且,阵法一经布置,或多或少,都会留些痕迹下来。
墨画布阵的手段高明,原本并不容易被发现。
但他手段再高明,也经不住那么多阵法长老,“吹毛求疵”地研究,和海量的模拟推演。
再加上,论道山的论剑场地,虽复杂多变,但大体又是固定的。
是按一定“模版”,人为塑造的。
不像大黑山,炼妖山那样,是真正荒凉而混乱的“野外”。
阵法很难真正的“隐蔽”。
在这种情况下,墨画原本高明的布阵手段,也“高明”不起来了。
与金刚门的对局,最终虽然是赢了,但基本还是靠令狐笑他们。
墨画又转成了老本行,用法术“划划水”。
而因阵法失利,派不上用场。
墨画这个“阵道魁首”,在观战修士的眼中,也渐渐褪去了光环,变得“一般般”了:
“你看,我就说吧,光会阵法也没用。”
“这是论剑大会,哪怕他是阵道魁首,也要被砍去爪牙,夹起尾巴做人。”
“他这阵法,满打满算,也就撑了三四场。现在又原形毕露了。”
“修士还是要靠自身的修为,没点硬实力,老是借助这些外力,终究是走不远的……”
“这是论剑大会,不说剑法了,至少上乘法术,你得学一个吧?”
“别说了,他那灵力低得可怜,学了上乘法术,也根本用不出来吧……”
“算了,别难为他了,整个太虚门,压根就没拿得出手的剑诀传承,你让他学什么?”
“也是,太虚门太差了……”
……
这些议论,太虚门弟子都听到了。
他们心中愠怒,但一时又真的没理由反驳。
太阿传承的,是铸剑。
冲虚传承的,是剑气。
太虚传承的,是看不见,摸不着,筑基境界也根本修不了的剑意。
哪怕三宗合流,传承有一部分互通了,但上乘的剑诀,也还是冲虚一脉的。
太虚一脉,的确没拿得出手的剑法,尤其在筑基阶段。
之前太虚门,传授给弟子的剑法,虽然都不算差,但那也是相比普通宗门传承来说的。
在论剑大会,与四宗八门,诸多顶尖宗门传承相比。
太虚门此前教给弟子的剑法,当真是拿不出手。
甚至真拿出来,都有些“丢人现眼”的羞耻感。
别人喷太虚门阵法不行。
太虚门弟子不会生气,因为他们的小师兄,是乾学阵道魁首,是第一阵法天骄。
别人喷他们,他们只会冷笑,并笑骂别人蠢货。
但别人如果喷太虚门剑法不行。
太虚门的弟子,是真的会生气的。
因为他们太虚门的剑法传承,是真的不行……
甚至整个论剑大会上,所有成绩优异的太虚门弟子,没一个人学的是太虚门的剑法。
令狐笑和欧阳轩,就不说了。
他们本就不是太虚一脉的。
除此之外,司徒剑学的是本家的离火剑。
程默用的是斧头,根本没用剑。
还有个墨画,甚至连灵器都没用,他是靠法术和阵法吃饭的。
因此,被别人奚落“太虚门剑法不行”,“太虚门剑法上不了台面”,“太虚门没剑道传承”,“没剑道传承也配论剑?”……之类的话。
大多数太虚门弟子,也只能心底憋着气,嘴上却出不了声。
……
而从论剑整体形势上看,太虚门这边虽然在赢。
大罗门那边,同样也在赢。
甚至因为大罗门底蕴深厚,是“一门双天骄”,两个天骄,各带了一个队,胜场比太虚门,还多了一点。
因此,两个宗门的胜局,几乎就持平了。
仅仅只悬殊一局。
太虚门但凡落后一局,八大门之首的位置,就必须拱手相让。
这“危险”的差距,引得各方势力,不知多少修士在关注。
所有人都想知道,八大门之首,究竟会花落谁家。
太虚门和大罗门,谁才能走到最后。
而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,论道天仪适时地,推演出了下一场论剑的名单:
斩首局。
太虚门对阵大罗门。
这个时机,实在是太过巧合了。
巧合到,墨画甚至怀疑,这个论道天仪,不是一个法宝,而是已经成“精”了。
它为了引人耳目,为了搞个“大噱头”,因此故意在这个关头,将太虚门和大罗门的论剑,排到了一起。
这样一来,这一局论剑,意义极其重大。
谁赢,谁是八门第一。
谁输,谁就败者食尘。
这几乎是流血搏命的“必争”之局。
四宗八门,乃至乾学其他宗门高层,乃至无数观战的修士,都将目光,投向了这一局。
而身在局中的太虚门和大罗门,从上到下,气氛更是无比凝重。
对太虚门来说,四大宗的位置,现在基本不用再想了。
但八大门之首的位置,却一定要守住。
这是看得着,摸得着的利益。
拼一局,赢一局,可能就会有数十年,乃是上百年,位居八门之首的风光。
若输这一局,便可能与这一切,全部失之交臂。
此后哪怕肠子悔青了,那也没用了。
事关宗门利益,在这种关键的节点上,墨画也不敢大意。
没人知道,他的野心,其实更大。
但野心再大,也要一步步实现。
这一场论剑,必须想尽办法赢下。
知己知彼。
墨画便喊来令狐笑,问了一些大罗门的情况。
他听说过,令狐笑身为剑道天才,似乎与大罗门,有一点交集,对大罗门的情况还算熟悉,知道的内情也不少。
墨画既然问,令狐笑自然也是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
“大罗门,是乾学顶级剑道宗门之一。”
“很久之前,名为‘大罗剑宗’,是曾经的四大宗之一,宗门剑道实力,甚至凌驾于天剑宗之上。”
“如今虽没落了一点,但实力一直不弱,常年在八大门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徘徊。”
“距离四大宗,也一直就是一步之遥,但一直也没迈过去。”
“而此届大罗门,有两个最强的弟子,都是五品叶家出身,而且还是表兄弟。”
“一个叫叶青锋,是大罗门的大师兄。修大罗归一剑诀,为人沉稳,城府也深,很少见他与人动手。”
“但据说,他实力其实很强,即便跟萧无尘这等天骄相比,也不遑多让。”
“当然,这是别人说的,是真是假,我也不清楚。但至少这个叶青峰,绝对不可小觑。”
“除此之外,还有一人,名为叶之远。”
“叶之远名声更大。”
“此人狂傲,目中无人,但剑道天赋极高。”
“修的乃是大罗门,最上乘的剑诀,大罗飞天御剑诀。”
“这两个天骄,一人带一队,一直杀到现在,如今地字论剑快结束了,这二人也少有败绩……”
……
令狐笑娓娓道来,也就当着墨画的面,他才会说这么多话。
墨画听完,微微叹了口气。
乾学州界,就是这点不好。
真的是天才多如狗,天骄遍地走。
说到哪个宗门,都来头不小,天骄也是一抓一大把。
“我们明天,跟哪个打?”墨画问。
令狐笑默然,“叶之远……”
墨画见令狐笑神情有异,便问道:“你认识这个叶之远?”
令狐笑沉默片刻,点了点头。
“他很强么?”
“很强,”令狐笑点头,“我曾经跟他,并列八大门两大剑道天骄。而且,我……”
令狐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不想提及此事,但面对一脸真挚的墨画,令狐笑还是没有保留,坦诚叹道:
“我比剑,输给过他……”
墨画点了点头,见笑笑脸色并不算好,显然对此事还有些耿耿于怀,也就没有再追问他,到底是什么时候,什么场合,因为什么事,要跟这叶之远比剑,然后还输掉了的。
身为剑道天才,输给另一个狂傲,还目中无人的天才。
可能还被嘲讽了,那滋味肯定是很难受的。
尤其是笑笑这种,喜欢把事情都放在心底的孩子。
“那你明天论剑,有自信跟他打么?”墨画问。
令狐笑知道墨画的意思,思索片刻,道:
“小师兄,你之前说得对,既然一心执着于剑道,那就不能怕输。”
“再强的剑修,我也敢跟他打,无论胜负。”
“但……”
令狐笑目光审慎,缓缓道:
“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……”
“这场论剑,事关重大,不能有丝毫闪失。我个人的胜负,其实不算什么,剑道天才的名头也无所谓,我做的一切,只是为了宗门能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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